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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江西文人采诗研究
采诗在中国古代社会有着悠久的历史,发展至元代,朝廷虽不复设专门的采诗之官,但在民间,文人自发采诗的风气却很浓厚,赵文《黄南卿齐州集序》描述为“今采诗者遍天下”[1](10册72),在元代,见诸文献记载的采诗活动以江西为最多。
据笔者不完全统计, 记录元代江西文人采诗的文献主要有:刘辰翁《赠采诗生序》记安成彭丙翁和胡复初采诗;虞集《葛生新采蜀诗序》记庐陵葛存吾采诗;刘岳申《赠刘孟怀采诗文序》记庐陵刘孟怀采诗,《赠采诗两生》记永新陈天衢和张文渊采诗;傅与砺《邓林樵唱序》记庐陵邓彧之采诗;吴澄《诗珠照乘序》记庐陵郭友仁采诗,《鳌溪群贤诗选序》记乐安何壵采诗;揭傒斯《与太虚书》记进贤杨显民采诗;郑元祐《送杨季民序》记进贤杨季民采诗;刘将孙《送彭元鼎采诗序》记安成彭元鼎采诗;《送临川二艾采诗序》记临川二艾采诗;赵文《高敏则采诗序》记庐陵高敏则采诗;王礼《沧海遗珠集序》《长留天地间集序》记庐陵王礼采诗;王沂《赠采诗熊思齐还清江》记清江熊思齐采诗。 本文以这些文本文献为据,考察元代江西文人采诗盛行的原因、特点和意义。
一、元代江西文人采诗盛行的地域文化背景
元代采诗独以江西为盛,与江西的地域文化特点有密切的关联。 整体而言,江西崇文向儒的士林风气,有利于元代江西文人责任感的培养,当他们体认到“诗之遗落不世见者,可胜道哉”(王礼《沧海遗珠集序》)[1](60册601)的历史事实时,自然而然地萌生出以采诗存人存史的文化责任感;元代江西诗歌发展的繁荣局面,为江西文人采诗提供了大量可供采录的诗歌文本,并有利于培养工于诗歌创作且以采诗为志的采诗主体;江西人尚远游的风气与采诗者之行四方的现实需求相契合,使元代江西的采诗者勇于并乐于行走山巅水涯,以采诗自任,以传承斯文自期。
元代江西崇文向儒之风的浓郁,可为证据者,一是《宋元学案》 著录的87个学案中有16个学案的案主为江西籍的儒士,占比近五分之一①(65-66)。 二是虞集在《熊先生与可墓志铭》一文中的描述:“福州、庐陵为郡,在东南儒学之士为最多。 ”[2](939)儒学之士在承担社会责任时,有“为往圣继绝学”②(320)之选,在实现个人价值时,又有“立言”不朽一途。恰是在元代,因科举时行时辍,职官制度对“南人”又不平等对待。对于江西儒学之士来说,“立功”一途显得窒碍难行,他们只得另寻他途来履践责任, 实现自我价值, 于是著书立说、传承斯文就成为他们的不二选择。 如刘辰翁“每哀江南百年文献之零落,欲以诗存其为人”(刘将孙《送彭元鼎采诗序》)[1](20册153),刘将孙“尝欲效《中州》体,因其诗各为之小传,以待方来”(《送临川二艾采诗序》)。刘辰翁、刘将孙生活在宋元易代之际, 目睹耳闻文献零落、 史佚人亡的文化传承危机,与元好问以诗存史的文化责任感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于是生发了编撰诗文集以著述自任的愿望。 这种立志于文化传承的责任意识, 是元代江西文人以采诗为志的重要思想基础。
元代的江西,不仅儒学之士多,传统诗文的发展也很繁荣。 这种繁荣局面具体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江西籍作家总量在元代文坛占有绝对优势。 据笔者统计,钱大昕的《补元史·艺文志》集部的二级类目“别集”中,著录的作家总数有680家,其中江西籍的作家有126家①(55-58)。 很显然,就作家静态的地理分布而言,江西文学的发展在元代居于前列。 二是元代诗坛,江西籍大家虞集、揭傒斯、范梈的出现,是江西诗歌艺术繁荣的重要体现。丹纳的《艺术哲学》一书中有这样一段话:“艺术家不是孤立的人。我们隔了几世纪只听到艺术家的声音; 但在传到我们耳边来的响亮的声音之下,还能辨别出群众的复杂而无穷无尽的歌声,像一大片低沉的嗡嗡声一样,在艺术家四周齐声合唱。 只因为有了这一片和声,艺术家才成其为伟大。 ”[3](5)据《艺术哲学》中的这种逻辑可以合理推断:虞集、揭傒斯、范梈等诗坛大家的产生,有时代的因素,有诗人个人才能的影响,还因为有众多成就了元代江西诗歌发展繁荣局面的“小家”在这几位大家“四周齐声合唱”,构成了一种地域文化气候。 元代江西诗文的繁荣发展,既给采诗提供了丰富的文本文献,又有利于采诗人整体素养的培育。 同时,诗作者对于诗歌创作的艰难和诗存名存、诗亡人亡的现实有着深刻的体验,这种体验自然激发他们以诗存人的冲动,让他们积极加入采诗者的行列。
文章来源:《江西煤炭科技》 网址: http://www.jxmtkj.cn/qikandaodu/2021/0625/161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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