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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省湖口粑俗及相关方言现象(4)
无论是名词,还是形容词、数量词,或者是形状如粑,或者是性质状态不佳,或者是数量不多。当然大致如此,不可一概而论,表可爱之状亦或有之,如“臭巴嘚笨蛋”。
2.“巴”类常用词
在汉语方言中,“巴”的义项非常丰富,但同音字却很少。在日常口语中,在湖口方言中,念[pa42]的常用字也只有三个:巴、粑、疤。
“疤痕”之“疤”,并非湖口口语常用词,最常用的替代词是“”(即“疤”的意思)。“巴”与“粑”之关系,上文已作分析:“粑”是后起字,在古籍中不见记载,因此最后剩下一个“巴”,得从语言学上予以推敲其究竟。
根据《宋本广韵》[13]所记,“巴”假摄开口二等麻韵,在湖口方言中似乎没有同音韵地位的常用字,而事实上有一个应该相同而实际又不相同的常用字——“把”,即“把”当念[pa42]而念了[ma42]。在广韵中,“把”与“巴”差别只在声调,一个上声一个平声。然而,在湖口方言中,二者区别是声母不同,“巴”念[pa42]而“把”念了[ma42]。
无论作动词还是介词,“把”都是一个读音[ma42](念上声[pa33]都是书面文读)。
(1)你侬歇下嘚到屋去把个钱嘚我啥等一会儿你回家去给我一点钱吧。
(2)你屋里也把人去跑一脚啥你家派个人去一下吧。
(3)你个嘚借可以,明朝要把嘚我侬你现在可以借,但明天必须还给我。
(4)其昨日不警觉嘚把肚皮骨跌断了两根他昨天一不小心把肋骨摔断了两根。
(5)我侬硬把其活气死了啊我真要被她活活给气死了。
“把”念[ma42]这一语音现象,不仅湖口方言如此,其周边方言亦如此;如安徽省宿松以及岳西一带方言,其读音都是如此。这一带方言把“给我一点”说成“把点我”,其“把”本读[ma],但在异地交流时(如昔日在湖口县行乞时),为了更好地让对方能听懂自己的乞求,便将[ma]相应地改读为官话读音[pa]。除此之外,汉语方言“把”念[ma]的还有不少[14]。
与《宋本广韵》记载的音韵地位相比,这些方言“把”的实际读音,不仅声调不同而且声母也不同,完全不符合音韵演变规律。
3.“把”变读为[ma42]
今之“把”即古“巴”之形变,然而“把”何以念[ma42]而不念[pa42]。之所以如此,我们认为该现象源于远古巫术,当是语言禁忌的结果。
图腾崇拜,说到底也是一种禁忌。最初由畏惧而忌讳,接着因忌讳而敬畏,最后从敬畏上升到崇拜。不少农村忌讳老鼠忌讳狗熊或忌讳豺狼虎豹,人们平日里尽可能不直呼其名。正因为这些动物为一方之害,人们为避其害而生诸多忌讳。例如,湖口称老鼠为“东西”,《水浒传》记载山东老虎时称作“大虫”,鄂西称蛇为“扭扭”。人们认为只要念叨其名,其物就会不请自来而且会越来越多,这种语言巫术当追溯到女娲娘娘造人时的咒语。无论你是谁相信不相信这些禁忌,在潜意识里,人们都会不自觉地非常相信这类咒语,不但自己不敢犯忌,也忌讳别人在自己家里犯忌,在特别的日子里更不忘告诫孩子一定不要犯忌。
该禁忌属于巫术,或称之迷信。入国问禁,入乡随俗,入门问讳。在民间风俗中,忌讳是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人们日常不能不慎而又慎之。既然如此,人们在生活中尽可能不说或少说这类忌讳词汇,实在不得已则以其他词汇替代,如古人为尊者讳为长者讳。有些忌讳词甚至牵连到同音词,如汉语“屄”和“卵”没有同音词,不少方言因为“史”姓音同于“死”而变音,如湖口方言变读为“此”。为了表示对蛇的崇拜敬畏,湖口方言尽可能避免其他词汇与之同音,因此“把”义的“巴”[pa42]变读为[ma42]。
这是从民俗学上考察,从语言学上也可以得到印证。
“巴”为古之莽蛇名,后来引申出“把”义。在汉语方言中,“把”的语义非常丰富。
湖口方言“把”的动作意义非常庞杂,概括起来主要有如下十几项。
(1)把守,如:①保安下嘚门跟里,你得进不是保安都守在门口,你进得去吗。
(2)拿,如:②我冇点办法嘚,主意还是要你侬把我没办法,还得你拿主意。
(3)给,如:③已场鸡屎把点灰嘚盖到这堆鸡屎用灰盖住。
(4)还,如:④你个嘚借可以,明朝要把嘚我侬你现在可以借,但明天必须还给我。
(5)送,如:⑤你去帮我把隻信你去给我送个口信。
文章来源:《江西煤炭科技》 网址: http://www.jxmtkj.cn/qikandaodu/2021/0215/59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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