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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地方政府灾情传递的影响因素以世纪江西的(3)
江西南部山区地势落差大,在雨季时山洪等水灾发生频率高且消退速度快,当地百姓习以为常,被基层官员所忽视。这引起了江西巡抚俞兆岳的注意,在奏折中指出:“臣实忧心如焚,细加访察,实因被水田地皆在深山之中,层峦叠嶂……即于低水低洼之处盖草庐,男妇老幼尽居一室,不知大雨时行,山水陡发,宣泄不及,以致淹弊人口,甚属惨伤,因随发随消,习以为常,多不赴县禀报。”①朱批奏折,档号:04-01-01-0009-013,江西巡抚俞兆岳谨奏,乾隆元年七月初五。皇帝也担心地方官员“若视以为泛常,而于赈恤之间,再复不尽心办理,则所谓不具人心者矣”。②《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21,第514页。因此他在上谕中提醒俞兆岳不可放松警惕、轻视灾情,“如此数处皆被水灾,亦不为不重大矣,切不可讳灾掩饰,视同膜外。朕每见外省奏报,即系小灾,亦必儆戒自省,不知汝等督抚如何居心耳……若于被难之民,赈恤有所不力,致令灾黎失所,则朕之谴责,汝等不能逃也。”③《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19,第485页。乾隆皇帝告诫地方官吏处理荒政要“勿以善小而不为”,因为他担心地方官员漠视民命,长期以后会养成行政惰性,影响救灾的效率。在接到皇帝的上谕后,俞兆岳在《奏为查勘南昌德化等县被水及分别赈抚情形事》中反省道:“但洲地被水,向不通报……臣反躬自省,罪无可辞,前据司道府县等官屡次禀称,江西地土畏旱不畏涝,若低处有收,通省皆旱等语,臣疑其饰词,不敢入告,今据巡检杨宗政等由九江至省,臣细询被水情形,据称湖水江水泛涨,因湖广郧阳等处起蛟,以致水涨被淹等语,虽系意外之灾,而补救之策不可稍懈,臣自当竭尽心力,不使一民失所。”④朱批奏折,档号:04-01-01-0002-049,江西巡抚俞兆岳谨奏,乾隆元年七月二十六日。
乾隆五十七年(1792)四月下旬,位于赣江上游地区广昌、南丰发生水灾,而署理江西巡抚姚棻直到五月二十七日才上奏报灾,皇帝在奏折中批复道:“所奏迟,即有旨,钦此。”⑤录副奏折,档号:03-1061-022,署理江西巡抚姚棻奏,乾隆五十七年五月二十七日。在上谕中指责江西地方政府传递灾情迟缓,“据姚棻奏,江西南丰、广昌二县地居上游。因闰四月下旬,雨水过多,溪河泛涨,五月初三四日,复大雨如注,山水骤发,以致被淹,业经分别抚恤等语。南丰、广昌二县,因雨水稍多,致被淹浸……但该处民居冲塌较多,且有淹毙人口之事,朕心殊为恻然,此当速奏,何迟至月余?”⑥录副奏折,档号:02-0324-022,护理江西巡抚托伦奏,乾隆五十七年七月四日。
江西山地较多,山洪也是常发生的灾害。山洪具有突发性与破坏力强的特点,水量集中流速大,水流中裹挟着树木、沙石等形成强大的冲刷力,造成人畜伤亡,摧毁房屋以及农田水利。署理江西巡抚彭家屏曾在奏折中指出:“江西地方四周皆山,大江分流其间,支河万道,水有归宿,除湖田外从无苦涝之处,惟每年四、五月大雨时行,顷刻宣泄不及,则有被冲地方。”⑦朱批奏折,档号04-01-01-0171-012,署理江西巡抚彭家屏奏,乾隆十四年六月初一日。江西巡抚海明在处理山洪灾情时提到,“江西通省滨江带海,惟袁州、吉安二府所属多有依山傍水之区,每遇夏秋大雨时行,溪河骤难宣泄,田庐即间被冲淹。必得大员前往督率府县各官查办。”⑧朱批奏折,档号04-01-05-0238-011,江西巡抚海明奏,乾隆三十六年七月初八日。鉴于山洪灾害勘测的难度较大,州县官员较难胜任,为避免影响灾情的上报及后续进度,因此由巡抚往往派省一级官员到灾区主持救灾工作。
三、空间距离对灾情传递的影响
对于州县官员而言,受灾州县距离省城的路程不同,“常有题报期限已届,而州县官尚须亲勘情形方敢通报”,等到上报时已经超过了报灾期限。以江西省为例,赣州与南安两地距离巡抚所在地南昌距离较远,灾害信息传递时间较长,江西巡抚岳濬“据各属禀报情形恭折奏报,惟赣、南二府所属,距省最远,尚有数处未据报到。”⑨朱批奏折,档号04-01-01-0050-056,江西巡抚岳濬奏,乾隆五年六月十九日。为了更好处理这种空间差异,在乾隆二年清廷作了相应的调整,允许偏远州县“扣算程途日期尚未逾限者,免其揭参……至题报情形之后,委员查勘分数,定限四十日,离省程途不行扣除,州县勘官畏避处分,惟求速竣,其中遗漏草率,恐所不免,亦应请于四十日之外一并准其扣除程限等语。查勘办地方灾伤,办理最宜详慎,倘距省遥远,州县迫于定限,止图无误考成,查勘不能周详,则遗漏草率之处诚所难免”。①李文海、夏明方主编:《中国荒政全书》第2辑第3卷,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471页。由此可见,虽然规章制度上有所调整,距离省会遥远、地域偏僻的州县,由于灾害信息传递受限制导致被遗漏的情况未能得到根本地解决。
文章来源:《江西煤炭科技》 网址: http://www.jxmtkj.cn/qikandaodu/2021/0412/101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