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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地方政府灾情传递的影响因素以世纪江西的(4)
离省会远近不同的州县的灾害信息传递速度相差较大。如乾隆五十八年(1793),“南康府属之安义县,南昌府属之靖安县于七月初一、二日因遇水灾,山水陡发”。②朱批奏折,档号04-01-05-0255-018,江西巡抚陈准,乾隆五十八年八月十二日。江西巡抚陈准在该年七月十四上报灾情,③朱批奏折,档号04-01-05-0255-014,江西巡抚陈准,乾隆五十八年七月十四日。从水灾发生到奏折的呈递,这个环节花费了12天。乾隆十三年(1748),“江省宁都地方,于本年七月十三日上午大雨至十四日寅刻止,各乡山水齐发”,④朱批奏折,档号04-01-01-0164-017,江西巡抚开泰,乾隆十三年九月初四日。时任巡抚的开泰在闰七月初六日才上奏报灾,中间相隔了23天。从地理位置上分析,宁都地处江西南部,相对中部的安义、靖安地区而言,距离南昌较远,因此报灾速度较慢。
州县官员对灾情的责任意识可以提高报灾效率,克服距离因素对灾情传递的阻碍。在基层政府的报灾环节中,官员是否具有敢于作为、担当的责任意识,不仅影响到灾害信息的上传,而且关系到救灾的实效。乾隆十年(1745)安远县大水,据塞楞额于五月二日的奏折中称据赣州府知府报告“今于本年四月十六日自丑至辰大雨如注,及至未刻山水陡发,汹涌而下。”⑤录副档,档号03-9736-010,江西巡抚塞楞额奏,乾隆十年五月二日。从中可以计算出从安远县水发到巡抚报灾需费时16天。此次水灾发生地安远县位于较为偏远的江西南部,但报灾速度相对较快。同年,离南昌相对较近的建昌府南丰县“于七月二十二日夜二更时分,微雨之后蛟水忽起”。⑥录副档,档号03-9736-011,江西巡抚塞楞额奏,乾隆十年八月二十二日。南丰县从水灾发生,至八月二十二日巡抚上奏报灾,此一环节花费了29天,报灾时间上反而超过了偏远的安远县。相较于南丰县的灾情,安远县被灾范围更广,受灾程度更严重。安远县知县积极应对,“见水势渐大,即带领人夫,谕令沿河居民,俱各将什物器具,搬至高埠处所。”⑦录副档,档号03-9736-010,江西巡抚塞楞额奏,乾隆十年五月二日。安远县知县在水灾发生后,亲临一线勘察灾情,及时上报以争取尽救灾。
四、官员素质对灾情传递的影响
知县是基层救灾工作的实际负责人,其救灾意识直接关系到灾害信息传递机制的畅通。乾隆三十二年(1757),从闰七月下旬二十五日开始南昌“其濒临江湖被水低田,因今年江湖之水消退较迟,田内积水至今尚未大消”。⑧第一历史档案馆藏军机处录副档(以下引用简称录副档),档号03-1007-006,江西巡抚吴绍诗奏,乾隆三十二年八月十日奏。面对灾情,时任南昌知县的张九钺亲赴救灾第一线,及时有效地组织民力筑堤救灾。为了从根本上解决农田受灾问题,张九钺决定疏浚豫章沟,却面临着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阻碍:“大府吏胥、诸营兵卒又盘踞其上,江湖水不得内外宣泄,积霖暴涨,陷或一月、或二月,人荡析离居,患最烈。乡之荐绅大夫屡建议思浚复,豪猾游民不便己,乃倡为形家利于民不利于官之说,纷扬阻挠”。⑨魏源:《魏源全集》第19册,长沙:岳麓书社,2004年版,第463页。他多次上疏题报,指出“岁久陂圮,稼政不修,兵荒相继,公赋日促,富者无以供租税,贫者困于流离,而俗乃大坏……利不迫不兴,害不迫不除,君子得志,不选事利民,而聚民之利以利己,利自已聚,非惟害民,盗贼公行,己亦甚不利焉”。⑩魏源:《魏源全集》第19册,第468页。最终张九钺说服上司批准兴修水利设施,使得水患不再肆意泛滥,水灾得到有效的治理。
官员的责任意识影响了清代灾害信息的正常传递。清代制度规定,地方政府在报灾后暂停征收受灾年份的火耗,导致官员收入降低。此外,也有地方官员为了政绩隐匿灾情,置黎民百姓的生死于不顾。①李向军:《清代荒政研究》,第85页。乾隆三十年(1765)江西多地发生饥荒,②江西省水利厅水利志总编辑室编:《江西历代水旱灾害辑录》,1988年内部发行,第97页。官员匿灾不报,也没有及时地采取相应的救灾措施。③《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731,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47页。乾隆十六年(1751),江西巡抚舒辂因在奏折中上报灾情用词周章,受到皇帝的斥责。④江西省水利厅水利志总编辑室编:《江西历代水旱灾害辑录》,第93页。乾隆二十一年(1756),江西巡抚周人骥因匿灾不报革职,不久仍以原官录用。⑤《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524,第257页。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江西巡抚吴绍诗玩视民瘼,迟报灾情被革职。⑥第一历史档案馆藏上谕档,档号:06—1129,乾隆三十四年十月初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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